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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對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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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對峙

處理完季冠灼和魏喑的事,師從燁又將目光落在那幾人身上。

“至於這幾人,心性不佳,又有舞弊之嫌。不適合入朝為官,便罰十年內不得參與科舉。”

那幾人聞言,頓時手腳發軟,頭在地上磕得“咚咚”直響:“皇上,小人知錯了,還請皇上收回成命,放小人一馬吧!”

倘若無法考取功名,他們豈不是還要想盡辦法謀生?

這和殺了他們又有何區別?

“還不趕緊帶出去。”幾個人鬼哭狼嚎,惹得師從燁眉頭皺得越緊,語氣森冷。

看著那幾人被帶走,費章明咽了口唾沫。

他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,哪裏還顧得上額上傷口疼痛:“皇上,莫要聽喬益清瞎說,他……”

冰冷的話語自師從燁口中吐出,打斷費章明欲說之言:“將費章明押入大牢,待到青陽縣令一事查明之後,再聽候發落!”

“是。”幾個侍衛將費章明直接架起,拖出乾清殿。

“唉……”季冠灼小心地嘆一口氣。

白打賭了。

魏喑站在他身旁,瞧他嘆氣,還以為他是心中不忍。

他不敢隨意說話,只輕輕地拍了下季冠灼手背,以示安慰。

“李公公,吩咐下去,讓人布菜。”師從燁這才轉頭,目光掃過王博軒,“王學士今日辛苦,也留在宮中用膳吧。”

王博軒抹去口邊點心渣子,語氣恭謹而小心:“今日本就是臣之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,便對上師從燁森冷神情,立刻恭敬道:“多謝皇上恩典。”

季冠灼臉上憂愁一閃而過,臉上神情頓時變成狂熱笑意。

他就知道他的老祖宗素來嘴硬心軟!

倘若不是他的應援棒沒帶過來,他一定要表演個當場打call,花式彩虹屁!

“季冠灼。”沙啞的聲音響起,打斷他的思緒。

“學生在!”季冠灼猛地擡頭,臉上笑意還未消去,便和師從燁的目光對個正著。

心底莫名亢奮,季冠灼甚至還忍不住打量師從燁的面容。

和他想象的幾乎一樣。

骨相極佳,眉骨鋒利,一雙黑眸濃如墨汁,卻絲毫不顯得幽深難測,反而幹凈澄澈。

鼻梁挺直如雪峰,薄唇顏色淺淡,卻又恰到好處。

李公公見他居然這般楞楞地直視聖顏,嚇得都破音了:“季冠灼!”

季冠灼這才恍然回神,抽回目光,手指忍不住揉揉鼻尖,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。

哪怕是現代人,但畢竟研究歷史不少年,他自然心知方才所作所為究竟有多失禮。

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

“禦膳房還需得些時間準備,你跟朕仔細說說均田制之事。”師從燁坐在軟榻上,眉頭微皺,語氣卻還算得上溫和,“來人,賜座。”

季冠灼乖巧地湊到師從燁跟前,小心地坐在凳子上。

師從燁的身上浮動著一股好聞的龍涎香味道,季冠灼控制不住地挪動凳子,讓自己離師從燁更近一些。

他手規矩地放在膝上,微微偏頭,盡量讓目光不要四處亂掃,而是落在師從燁胸前雲紋上:“不知皇上想問學生什麽?”

王博軒坐在一旁,平日裏因為眼皮褶皺而略顯狹窄的老眼幾乎瞪圓。

雖然師從燁平日對他們這些老臣態度尚可,可這畢竟是殺伐果斷,時常令太和殿金階染血的師從燁!

季冠灼居然敢這般行事,難不成不想要命了?

師從燁看向季冠灼。

季冠灼眉眼皆是淺淡的琥珀色,唯有薄唇透著潤澤的紅,顯得一張臉格外精致。

兩人之間距離好似被無限拉進,他一擡手,便能碰到眼前人的衣袖。

淺淡的,令人難以覺察的木樨香氣在空氣中浮動,驅散縈繞在他身邊的青梅香。

也讓他眉心籠罩的煩躁之意逐漸消退。

是一種令人飲鴆止渴的香味。

倘若不是此人身份存疑……

“朕那日其實也聽到了。”

他出宮並不是需得隱瞞之事。

季冠灼驟然瞪大雙眼,白皙的耳朵染上重重一抹緋色,紅的好似要滴血。

他自認為自己算是胡言亂語,當時甚至還狂吹一通彩虹屁。

如今被正主抓到,一時間慌亂不堪,先拱手行禮:“是學生妄言,還請皇上不要介意。”

“無妨,朕只是想聽聽你對均田制的看法。”師從燁直直地看著他。

“既然皇上當日也在茶樓中,應當也聽得學生所說。對此事觀點,並非學生一家之言。”季冠灼又行一禮,這才溫聲道,“學生認為,均田制於現在的滄月來說,的確是優政。只是推行新政,難免會有問題。”

王博軒也豎起耳朵,仔細聽季冠灼的說辭。

他實在好奇,能讓皇上都如此讚賞有加。那一日茶樓中究竟發生了什麽。

“於目前來說,最大的問題還是永業田與口分田的分配問題,以及如何控制壟斷。”季冠灼思索片刻,才道,“分配問題其實最難。如今滄月人口雕敝,百姓居所不夠集中。此事想要做好,必先要重新施行戶籍制,以此為基礎,才可進行下一步。”

戶籍制早在一千年前便已出現,一直沿用到季冠灼那個時代。

但籍帳中所記事宜,不一而足。

前朝後期,值戰亂之年,籍帳丟失損毀不計其數。

加之不少人亡於饑荒戰爭,即便籍帳找回,也需得重新考察統計。

師夢平和師從燁也的確派人統計,但百姓皆有流動,所記內容也有缺乏,要在此基礎施行均田制,恐怕還要再度整理籍帳。

“朕已經派人重新整理籍帳。”師從燁倒是明白季冠灼的意思,立刻道,“只是此事並非一日之功,且……”

況且倘若滄月境內若是再有人員流動,籍帳信息更新不及時,恐怕又是個問題。

“此事急不得,不過學生有個想法,皇上可以聽一聽。”

他擡眼,漂亮的琥珀色瞳孔中有光流動:“如今京中錢莊,已施行銀票,且有自己的方式驗明真偽。倘若百姓也有此方法驗明正身,流動時到當地籍帳管理處登記,便可免於人口遷移造成戶籍難以統計之痛……”

季冠灼侃侃而談。

他恨不得將自己所學之事全部和盤托出,一番話說了足有半個時辰之久。

師從燁也未嘗出聲打斷,而是有些出神地在想什麽。

“皇……皇上……”李公公眼見宮人送上的飯菜都要放涼了,忍不住小心翼翼出聲道。

師從燁先前在軍中和兵卒同食,落下病根。

等飯菜涼了再用,恐怕難以承受。

季冠灼恍然回神,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抱歉,學生實在有些激動,才會如此。還請皇上恕罪。”

“不礙事。”師從燁目光森冷,從李公公身上掃過,最後才道,“先用膳吧。”

桌上飯菜被盤子裝著,可以看得出來是由禦膳房精心烹制,但份量並不算多。

所炒菜色,也基本是宮外能嘗到的。

沒有什麽山珍海味。

季冠灼卻眸子鋥亮,等到師從燁動筷,他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夾起眼前食物,細細品嘗。

王博軒原本還聽得有些出神,如今瞧見季冠灼這幅作態,一時間又露出難以承受的表情。

他雖也和師從燁同食過,但哪次不是小心翼翼,生怕觸了這位年輕帝王的黴頭?

眼前此人的確才貌雙全,只是行事有事過於莽撞,倘若當真入仕為官,還不知是福是禍。

他眉頭緊皺,一時間忘了身在何處。

“王學士是嫌飯菜不合胃口麽?”師從燁出聲道。

王博軒陡然一驚,猛地坐直:“不敢,只是方才探花所說字字珠璣,臣一時間有些忘懷。還請皇上不要責怪。”

他垂下頭,再也不敢四處亂看,只低頭沈默扒飯。

一頓飯用完,師從燁才道:“今日辛苦,回去後記得好好歇息。”

三人匆忙起身行禮,離開宮中。

回去路上,魏喑左右掃過,這才壓低聲音問道:“澤明,你剛才在宮中是走神了嗎?”

他知曉平日季冠灼雖然也會同他極力誇讚師從燁,但也不是這般沖動冒進之人。

怎麽今日到宮中後會那般行事。

腎上腺素逐漸回覆正常,臉上的熱意也消退,季冠灼這才後知後覺後頸處的腺體早已漲的發痛。

周圍都浮動著信息素的味道,也不知他無意識發散了多久。

他摸了摸後頸,將貼好的布料拆除。

腺體早就腫脹起來,鼓起一小塊。他有些疑惑地低頭聞了聞衣擺,卻好似沾染了一些青梅氣息。

“我也不知,可能是昨日沒有休息好,今天有些不受控。”他聲音低啞,又回頭看了一眼遠處宮門。

他也覺得自己今日實在太過奇怪。

哪怕的確因師從燁賞識而激動不已,但也總不至於做出這等逾矩之事。

那就只有一種可能。

他被那時刻縈繞在宮中的,隱約的信息素味道影響了。

可皇宮之中,哪來的alpha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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